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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紅衣清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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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會以什麽樣的方式死去?小清從未想過這個問題。

豆蔻年華。父親寵著,姐姐護著,又遇見了這麽個有時木呆呆有時又聰明絕頂的水生。死亡於她,實在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。

而讓這樣一個少女孤零零地走在這個島上,發著抖想自己會如何死去,也實在是一件太殘忍的事。

握緊了自己分得的武器——柳葉雙刀,少女在內心掙紮了許久。

最後,島上只能剩餘一個人。那麽,自己就這麽悄悄地自生自滅好了。姐姐和水生見不到自己,也不會為自己感到為難。

只是要這樣一個少女狠下心來獨自面對危險,迎接死亡,著實太過困難。寒風冷夜,直吹得人瑟瑟發抖,忍不住想找一個溫暖的依靠。

“我不想自己一個人……”小清終於一跤跌倒,柳葉刀落地時發出悶響,接下來便是低低的啜泣:“我不想自己一個人……”雙手抱膝的少女把頭埋進膝間,腦中滿是一個挺拔的身影。不算寬闊的肩卻似可以挑起千斤重擔,承受自己的全部喜怒哀樂,沈穩而令人安心。“水生,我還沒見到你啊!”

若可換你活著,我甘願死去;若會惹你心煩,我會說服自己離開。

可畢竟還是不甘心啊!不甘心還未見到你最後一面便就此離去。哪怕非要踏上奈何橋,也希望在上橋的前一刻把你裝在眼裏,埋入心底,讓你成為孟婆湯也消不去的記憶。

再說,每次遇到困難時,你都能想出一個個絕妙的辦法。這次,你也能的,是不是?

“水生,我想再見到你一面。”少女輕聲說。聲音細微卻滿含著堅定,像是在鄭重地發出一個誓言。

海枯石爛,此心不移的誓言。

堅定了信心的少女欲拾起雙刀向前走去,卻忽見眼前一暗,剛剛落在地上的寒涼刀刃已抵上脖頸。

“柳葉刀本是我的,卻被你分到了。”

“李元芳也是我的,你也想搶走麽?”

“我不允許。”

薄刃調轉方向,刀背狠狠砍向少女的頸骨。骨骼斷裂的聲音中小清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首歌:

“連就連,我倆相交定百年。哪個九十七歲死,奈何橋上等三年……”

她曾偷偷地苦練這首歌,希望自己有朝一日,能唱給那個人聽。

那年她不想嫁給鄧通,於是出逃。沒想到,在河裏遇到了他,從此便暗許了餘生。

可是你呢,你知道我的心思麽?

如今我二十三歲死,奈何橋上等你七十七年,你會在乎我的等待麽?

鮮血未濺出半分,頸骨碎裂的少女卻已癱倒在地。雙眸圓睜,卻再也映不出滿天的星光。

紅衣女子看著倒地的少女,臉上卻沒有表情。

幹脆利落的殺招。快,狠,準。

生長於蛇靈的她,其實並不喜歡殺戮。

然而需要動手的時候,她也絕對不會手軟。

起初,她自問並非善類,整日在刀光劍影鮮血紛飛中練出了一種絕望的冷漠。面紗下的臉可以裝成無數種模樣做出無數種表情,但心卻似是由冰雪封閉的,哭與笑從來不到達眼底。

然而那可以解凍她心底冰雪的火焰出現了,她怎能放手?

“你是自作孽。”她冷冷地看著腳下的屍體,收起手中的柳葉刀。

狄春覺得自己很背。

很背的地方在於自己分到的武器居然是把鏟子。

老子是來掘墓的麽?!

拿著鏟子的他如履薄冰地找到一個稍微適合隱蔽的地方,想要暫時坐進去休息休息。

只是,向隱蔽處的裏面蹭過去時,他似乎摸到了什麽東西——柔軟的,是布料的觸感,有些微微的溫熱。

感謝在狄府的鍛煉,狄春及時咽下大叫,手也僵在了那裏。

過了一瞬,又似乎是漫長的一個世紀,狄春終於可以確定:他摸到的,是一具屍體。

心中猛地一顫,狄春忙將那具屍體小心翼翼地抱出來。

暗淡的月光勉強照清一張不太熟悉的臉——小清,雙目圓睜,只穿著白色褻衣的小清。狄春心中半是輕松半是黯然。

還好,死去的不是……自己熟悉的人。

可是看著這樣一個少女橫屍荒野,心下還是黯然的。有一種惋惜,有一種無奈,也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。

自己要給她挖個墳麽?狄春拿著鏟子苦笑。

狄春合上少女雙眼,將少女重新放回隱蔽之處。想了想,又捧來落葉蓋在女孩身上,轉身離去。

死亡者:

女子一號:葛亞清

殘存人數:28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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